那朵淡白的风信子安娜杜洛苔刚刚满14岁,是一个安静和深思的女子。她那副大而深蓝的眼睛有一种深思的表情,但她的嘴唇上仍然飘着一种稚气的微笑:我没有办法把它吹掉,也没有心思要这样做。
我在花园里,在空巷里,在田野里遇见她。她在采摘花草;她知道,这些东西对她的父亲有用:她可以把它们蒸馏成为饮料。瓦尔得马尔杜是一个骄傲自负 的人,不过他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,知道很多东西。这不是一个秘密,人们都在谈论这事情。他的烟囱即使在夏天还有火冒出来。他的房门是锁着的,一连几天几夜 都是这样。但是他不大喜欢谈这件事情大自然的威力应该是在沉静中征服的。不久他就找出一件最大的秘密制造赤金。
这正是为什么烟囱一天到晚在冒烟、一天到晚在喷出火焰的缘故。是的,我也在场!风儿说。停止吧!停止吧!我对着烟囱口唱:它的结果将会只 是一阵烟、空气、一堆炭和炭灰!你将会把你自己烧得精光!呼呼呼去吧!停止吧!但是瓦尔得马尔杜并不放弃他的企图。
马厩里那些漂亮的马儿它们变成了什么呢?碗柜和箱子里的那些旧金银器皿、田野里的母牛、财产和房屋都变成了什么呢?是的,它们可以熔化掉,可以在那金坩埚里熔化掉,但是那里面却变不出金子!
谷仓和储藏室,酒窖和库房,现在空了。人数减少了,但是耗子却增多了。这一块玻璃裂了,那一块玻璃碎了;我可以不需通过门就能进去了,风儿说。烟囱一冒烟,就说明有人在煮饭。这儿的烟囱也在冒烟;不过为了炼赤金,却把所有的饭都耗费掉了。
我吹进院子的门,像一个看门人吹着号角一样,不过这儿却没有什么看门人,风儿说。我把尖顶上的那个风信鸡吹得团团转。它嘎嘎地响着,像一个守望 塔上的卫士在发出鼾声,可是这儿却没有什么卫士,这儿只有成群的耗子。贫穷就躺在桌上,贫穷就坐在衣橱里和橱柜里;门脱了榫头,裂缝出现了,我可 以随便跑出跑进。风儿说,因此我什么全知道。
在烟雾和灰尘中,在悲愁和失眠之夜,他的胡须和两鬓都变白了。他的皮肤变得枯黄;他追求金子,他的眼睛就发出那种贪图金子的光。
我把烟雾和火灰向他的脸上和胡须上吹去;他没有得到金子,却得到了一堆债务。我从碎了的窗玻璃和大开的裂口吹进去。我吹进他女儿们的衣柜里去,那里面 的衣服都褪了色*,破旧了,因此她们老是穿着这几套衣服。这支歌不是在她们儿时的摇篮旁边唱的!豪富的日子现在变成了贫穷的生活!我是这座公馆里唯一高声唱 歌的人!风儿说。我用雪把他们封在屋子里;人们说雪可以保持住温暖。他们没有木柴;那个供给他们木柴的树林已经被砍光了。天正下着严霜。我在裂缝和走 廊里吹,我在三角墙上和屋顶上吹,为的是要运动一下。这三位出身高贵的小姐,冷得爬不起床来。父亲在破被子下缩成一团。吃的东西也没有了,烧的东西也没有 了这就是贵族的生活!呼嘘!去吧!但是这正是杜老爷所办不到的事情。
冬天过后春天就来了,他说,贫穷过后快乐的时光就来了,但是快乐的时光必须等待!现在房屋和田地只剩下一张典契,这正是倒霉的时候。但是金子马上就会到来的在复活节的时候就会到来!
我听到他望着蜘蛛网这样讲:你聪明的小织工,你教我坚持下去!人们弄破你的网,你会重新再织,把它完成!人们再毁掉它,你会坚决地又开始工作又开始工作!人也应该是这样,气力绝不会白费。
这是复活节的早晨。钟在响,太陽在天空中嬉戏。瓦尔得马尔杜在狂热的兴奋中守了一夜;他在熔化,冷凝,提炼和混和。我听到他像一个失望的灵魂在叹 气,我听到他在祈祷,我注意到他在屏住呼吸。灯里的油燃尽了,可是他不注意。我吹着炭火;火光映着他惨白的面孔,使他泛出红光。他深陷的眼睛在眼窝里望, 眼睛越睁越大,好像要跳出来似的。
请看这个炼金术士的玻璃杯!那里面发出红光,它是赤热的,纯清的,沉重的!他用颤抖的手把它举起来,用颤抖的声音喊:金子!金 子!他的头脑有些昏沉我很容易就把他吹倒,风儿说。不过我只是扇着那灼热的炭;我陪着他走到一个房间里去,他的女儿正在那儿冻得发抖。他的上衣 上全是炭灰;他的胡须里,蓬松的头发上,也是炭灰。他笔直地站着,高高地举起放在易碎的玻璃杯里的贵重的宝物。炼出来了,胜利了!金子,金子!他 叫着,把杯子举到空中,让它在太陽光中发出闪光。但是他的手在发抖;这位炼金术士的杯子落到地上,跌成一千块碎片。他的幸福的最后泡沫现在炸碎了!呼 嘘嘘!去吧!我从这位炼金术士的家里走出去了。
岁暮的时候,日子很短;雾降下来了,在红浆果和光赤的枝子上凝成水滴。我精神饱满地回来了,我横渡高空,扫过青天,折断干枝这倒不是一件很艰难 的工作,但是非做不可。在波列埠的公馆里,在瓦尔得马尔杜的家里,现在有了另一种大扫除。他的敌人,巴斯纳斯的奥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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